摇滚乐,青春的汗,穿白色球鞋的女孩,
和街角被我们踢飞的可乐罐。

洋灵] 夜空

甜不过正主,是在下输了。

一切属于他们。

 

 

    木子洋觉得灵超藏不住了。

 

    和在路上骑着小黄车时沿路女性生物都要夸灵超乖不同,这次是真的藏不住了。他年轻,阳光,开朗,脆生生一嗓子“I'm coming”能让一屋人回头,甜甜笑着的照片贴到99个人的墙上就让剩下98个人都成了背景——大家都喜欢他。

 

    起初木子洋没感觉受到威胁。喜欢归喜欢,总得分先来后到吧?我跟小弟郊区吓鸡的时候,你们还在哪儿呢?

 

    但后来事情就变了。同龄的练习生们动不动跑到寝室来找灵超约他练舞练歌打游戏。木子洋亲自开的门把人送出去,倚着门边挥手边露出兄长亲和的微笑,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卜凡听他没好气地摔门,噗嗤一声笑了,转头跟岳明辉说:“你看洋哥像不像个怨妇。”

 

    “弟大不由哥,没办法。”木子洋慢悠悠爬到上铺,靠着墙坐下,一头粉毛乱七八糟。

 

    对床上是灵超乱扔的小恐龙睡衣,木子洋拿过来给叠好了,有一搭没一搭摸它软绵绵的小绿犄角。

 

    跟灵超似的。看着锋芒乍现挺能唬人的,归根结底是个柔软的小孩子,说起话来都是无意识的撒娇,孩子气的程度超乎想象——那次录完给他贴标签的团综,灵超对那句“哥哥把最好的都给你”意犹未尽,突发奇想跳上木子洋的背:“洋哥,我要夜空中最亮的星。”木子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好笑地答应道:“哥哥给你摘。”

 

    木子洋是对他好,但不觉得那是自己在照顾他,而是灵超值得。刚到坤音的时候灵超还不足一米八,看起来比现在更小一些。人在十六七岁时有种劲头,较真、乐观、拼命——说得好听是少年意气,说得不好听是中二病——这劲头放在别的事上也许显得太固执,放在练习生活里却有百利而无一害。灵超不大会安慰人鼓励人,但木子洋看着他,就觉得苦日子不是没有过头。

 

    木子洋见证了灵超迅速又迷人的成长,听着他窝在自己怀里时骨头拔节的声音,理应是最盼着他被喜欢的人。可等灵超真的从坤音的忙内变成花花世界的忙内,木子洋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纯粹的快慰,而掺杂了类似不舍、自私之类的情绪。

 

    产生这样的念头已经很不做人了,于是木子洋在行动上表现得十分大方:要和别人吃饭?吃!要出去玩?玩!要收礼物?收!凡是来报备,还不等队长开口,木子洋第一个满口答应,大有篡位夺权之势。


    “李振洋,你是他妈还是我是他妈?”岳明辉吹胡子瞪眼,“小弟要是要找男朋友呢?”

 

    那天要不是卜凡拦着,第二天的头条就是“男团内讧殒命宿舍究竟为哪般”。当天晚上木子洋躺在床上听着夹杂在卜凡惊天鼾响中灵超均匀的呼吸,试图就此问题展开一番深思熟虑。作为一个受到理工思维影响的艺术生,木子洋本想预设几个具体场景来分析这个问题,但一往深想就气到只想砸床板,最后无果。

 

    再说吧,再说吧。逃避可耻但有效。

 

 

    新年前夕,节目组准许他们出去放一次风。坤音家三老一小离开了阿姨小于和摄制组,倾巢而出,大吃大喝,成年组还不自量力地开了几瓶酒,最终陷入不同程度的微醺:木子洋本来就有心事,借酒劲冷着一张厌世脸不跟任何人说话,目光深沉地发呆;岳明辉基本喝倒,卜凡扛起他脚步稳健,还帮灵超叫了滴滴,可一上车就说要去太平街村,满嘴海蛎子味儿。

 

    灵超凭着一己之力,在北京深夜的瑟瑟寒风中把三个又醉又傻的大老爷们儿成功带回郊区宿舍,险些把自己感动到哭。卜凡和岳明辉酒量欠佳但酒品过硬,被灵超拿毛巾呼噜呼噜脸,在下铺倒头就睡,不省人事。木子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除了灵超之外房间里都是看不真切的重影,只能一直盯着他看。

 

    洋哥看起来是彻底喝傻了,好像都不认识他小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自己爬到上铺。灵超忧心忡忡地给他擦脸。

 

    木子洋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腕。他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可能是真的醉了,也可能是借酒发疯,可灵超懵懵的样子实在可爱,木子洋就想让他更懵一点。

 

    “小弟……”

    

    木子洋只用一只手就能掌握住灵超的小脑袋瓜。他醉眼朦胧地把人拉近,额头抵着额头,直直看进灵超水汪汪的眼睛。他的手一点点往下移,速度很折磨人,最后轻轻捏住他的后颈,感受着细嫩皮肉下年轻的脉动。

 

    灵超贴着他温暖干燥的手掌,像被叼住后颈的幼猫,本能地感到紧张,一动也不敢动。木子洋眼底的情绪纤毫毕现又晦涩不明,已经超出了十七岁的心智所能领会的范围,和酒气缠绕在一起,醺得灵超醉意氤氲,几乎要倒进他怀里。

 

    “小弟,”木子洋紧紧盯着他,口齿清晰,不像醉酒的人,“哥哥开始害怕了。”

    

    “……怕什么?”灵超被他酒后陌生的气场给蛊惑了,毛巾早不知道扔在了哪,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危险。

    

    乌黑的瞳孔被掩在睫毛下,木子洋垂着眼温柔地笑。他把灵超捧在手心里宠着,偶尔欺负一次也是为了之后亲自哄顺毛,看小孩儿气鼓鼓又绷不住的别扭样子——灵超觉得他温柔得就像一片海,也有潮涨潮落,却永远磅礴而包容,让人懒得思考到底是在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就已经沉溺其中。

 

    “害怕,哥哥能够得着夜空中最亮的星,”他讲得又慢又温柔,每个字都像在拿刀背割灵超的心,“却够不着你。”

 

    灵超深吸了一口气。

 

    他足够聪明,无需经验,靠着那一点青春疼痛文学的积累,无师自通就能领会这句话背后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复杂情绪。几周以来的试探总算找到出口,他再也不用苦思木子洋为什么从不挽留他了——

 

    他们都是狗血偶像剧情里,那个因为暗恋而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幼稚又自卑的胆小鬼。

 

    灵超笑出声来,歪着头去找他哥哥的嘴唇,轻描淡写地亲了一下:“你是傻子吗?”

 

    木子洋被酒精泡得慢半拍的大脑当机了半晌,然后烟火升腾,缓慢而无声地炸开。他扳过小孩儿的脸,手臂将那不堪一握的腰按进怀里,用一个来自成年人的充满狂喜的吻夺回了尊严。灵超被他弄得快要喘不上气,还在不知死活地闷声发笑。

 

 

    洋哥。哥哥。木子洋。李振洋。你个傻子。

 

    你从来就不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你是夜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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